星期四, 10月 18, 2012

求之有道,得之有命


人從一出生,就受到遺傳、環境、學習、成熟的影響,而有了特殊的天賦、才情,上智下愚的區別,對於我們一生的發展,所選擇的道路來說,幾乎有決定性的影響,從這方面來說,人生其實無所謂的公平可言。

我們的一生都在追求,拚命的抓取,但到頭來其實什麼都抓不到,兩手空空的來,兩手空空的去,從這角度來看,人生倒也公平。我們總在追求成功,渴望成就,但成功往往需要特定因素的支持,像是社會背景,歷史條件,這也是我們常見的,成功者往往忽略自己成功的偶然面,至少在某種程度上,他們只是剛好擁有社會看中的特質。這種天賦分配與社會偶然條件本來就不公不義, 其不公義一定會延伸至人事安排,所以體制安排一定有缺陷。

因此我們的人生沒有保證,人的存在需要依靠外力,要靠種種條件、因緣聚合,才能有所謂的成功

那麼有什麼是我們自己能掌控,非假諸外力而可得的?儒家很早就提出來,我們可以通過德性來尋求我們生命存在的價值,「求則得之,舍則失之」,從德性來說,得之在我。但是當我們依良心做事,卻遇到沒良心的人,或者盡心力卻沒得到該有的回報時,這時我們會反過來,拒絕做個有德性的人。

我們常因為付出沒有得到回應而拒絕做個好人。當因社會的不公義或外在條件不好,就拒絕自己認同價值的時候,事實上就是我們放棄了自己作為人的一種價值,這樣的轉變似乎是為了讓自己不受傷害,而其實最先受傷害得就是自己。我對別人很好,但人家很冷淡;我為團體付出,但別人不領情;我為工作盡心盡力,卻不被認同,付出沒有得到回報,所以從此以後我不願意主動關懷、不願意主動配合,把自己的理想和熱忱收回,逐漸冷漠,於是失去了人生的根源,找不到自己的價值。

所以真正讓我們生命受到衝擊,讓我們價值動搖的,是因為付出而沒得到我們預期的果實,耕耘沒有得到期待的收穫。若我們要依靠這種回報才能肯定自我價值,那是沒有保障的,我們之所以對外在世界感到無力,便是如此,把人生的意義定在他人的回報這種外在因素之上,人生就沒有了依存。
 
很多人會告訴我們不要太天真,不要輕易相信人,因為這個社會充滿了欺騙、利益和狡詐,這種要我們取消對人的信任與我們所強調的教育正好背道而馳,所以教育為什麼難,因為所教之事跟學生在這個社會所看到的格格不入,大人說不可以的他們自己都在做,強調品德但實際上卻注重成績學歷;強調清廉,貪污的卻一堆;要人謙虛有禮,自己卻到處謾罵,種種行徑,處處讓人矛盾難循,於是,只好把重心放在知識的傳授上,反正教出成績,家長滿意,大家相安無事。

儒家講教育,著重在人性的開發,品德是只要我們自己有心就可以做到的一件事。但我們往往追尋外在的虛榮,而忽略了人性的價值,就像我們看到許多人在介紹他人時,總會特別強調是哪個學校畢業,現在的頭銜是啥之類,但,這完全與人的價值一點關係都沒,可偏偏多數的人都重視這些表象的虛名。放棄了人生自我可以掌控的價值,而去追尋外在的虛榮,那人生過得痛苦其實都是自己「求」來的不是嗎?

所以老子說:「上德不德,是以有德。」 對人有「德」而不自以為「德」,康德也說過,道德是自為目的,只有義務動機具有道德價值,若是出於義務以外的動機,如利己,就沒有道德價值。也就是說,對人好,但心裡沒有這種自己對人好的念頭;把該做的事情做好,是因為本該做好,而不是為了求得他人的認同,那麼自然就不會希望得到什麼回應或回報,如此,就不用擔心自己的熱忱會消失,因為我們在做這些事的當下,從做這件事的本身就已經得到回饋了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李荊蓀,白色恐怖受難者

好人壞命 天地常態 /文:王鼎鈞 姜貴「喜歡」算命(他未必相信算命),台北市有那些「命理學家」,他一個一個說得出真名真姓。有人居室高雅,門外常常停著晶亮的黑色轎車,有人藏身陋巷,主顧大半是滿臉倦容脂粉斑剝的酒女舞女,姜貴都去請教過。我在十六、七歲「插柳學詩」的時候,我的老師擅長占...